【唐多】从零开始的引导者生涯（35）
35.
桑吉拉面不改色，悠悠放下茶杯。
“你这话是指？”
“还用我再说一遍么？蒙因不是罪人，真正的窃贼另有其人。”墨多多不卑不亢，抬起手腕，一字一句地说道，“而那个人就是你，桑吉拉。”
“哈哈。真有意思。”桑吉拉忽而大笑起来，他摸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我倒真开始好奇，你会说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论了。”
“很简单，只要确定一个前提，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墨多多竖起食指。
“那就是，关于桑兰的下落。”
“桑兰？她不是已经……”希燕下意识追问道，神色里装满不解。按照他们获得的情报来看，桑兰在十余年前便被处决，蒙因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可看墨多多的口气，却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伊戈尔有所察觉：“难道，你是想说……”
“没错，她还活着。”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墨多多完全可以确信自己的推测。他们第一次知道有关桑兰的事情就是通过蒙因的讲述，也正是如此，之后的时间里几乎每个人都认为，「桑兰已经死了」，从而在这个前提下进行重构推理。但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也不能再深挖出别的有用信息。
他最初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亚瑟要专门挑选一个导游过来，科隆岛并非龙潭虎穴，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存在于这片海域底部的世界，如果只是带人游玩一下项目的话，到了之后再找本地人也可以。而且，这位导游的一些言行举止也令人颇为在意，她再三强调不能靠近那座岛屿，就好像，她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好奇之下，墨多多便一个人偷偷溜到岛上，打算一探究竟，却没想到顺着山洞走到尽头后，找到的竟是一扇刻有浮雕的门。
墨多多看过浮空城保管室的档案，上面记载，在科隆岛附近的海域，存在着一个神秘的海底世界，传说，那里生活的种族残暴血腥，善恶不分，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们，而所有知道内情的人又都缄默不言。这个秘境引起了冒险者们的兴趣，于是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陆续有人到来，但大部分都是无功而返，原因很简单，这里没有入口。
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秘境开启的条件，首先是要深入地下。
从这一点来看，伊兰本身就够可疑了，而她竟然能跟着一并走进圣湖，就更是不可思议。先不说伊兰这几天是潜伏在哪，她没有选择去走唐晓翼那边的路，反倒是一路紧随墨多多，在看到大螃蟹时也没多大反应，甚至还会搏斗和紧急处理，这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导游该有的表现，
伊兰很熟悉海底世界，或者说，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巴瑶族人。
这就奇怪了，巴瑶族嫌弃外面嫌弃得要死，怎么可能主动放人出去呢，除非……她不是通过常规途径。梳理这些年巴瑶族内部减少的人员，可以发现，除了桑兰以外，其余人都是因为意外或是自然老死。
蒙因的讲述里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在这海底世界内，没有人亲眼目睹了桑兰的死亡。桑兰是被单独带到了一个地方，当时只有一个人在场，也就是族长。
“如何呢，我的这个解释。”
墨多多摊开双手，表情从容。在他对面的桑吉拉听罢以后，纹丝不动，并没有因为这番推论而扰乱心态。
飞飞后退一步：“……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希燕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愕：“也就是说，桑兰就是伊兰，是我们之前的那个导游……”
唐晓翼皱着眉：“你早就知道这些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习惯可不好。”墨多多侧过身，平淡地接受着唐晓翼质疑的目光，“可能是我忘记了。”
“忘记？你和我们说的时候，可一直没有提及过伊兰这事。”
唐晓翼好像没有听懂这番言外之意一样，仍然步步紧逼。他的确为墨多多有隐藏这点感到生气，但并不是因为这块逻辑拼图的缺失，直觉告诉他，墨多多这样做另有原因。
墨多多忽然叹了一气。
“唉，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一个小细节吗？不管是桑兰还是伊兰，她们的名字里都带有一个相同的字。再说了，我们出场的人物就这么多，能猜测的范围也不大。”
洛基：……好像有某种奇怪的次元壁被打破了。
唐晓翼：这已经跟剧情没有关系了吧。
剩下的人都被他这段言论震惊到了，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唯有于飞飞一拍手掌，满脸欣喜地道出：“原来如此！”
桑吉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小子，你说了这么多，可这又和龙珠失窃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您承认了，对么。”墨多多笑意盈盈地看过去，却也并不期望族长能对此回复，他摸着下巴，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我说过了，这是一切开始的前提。实刑当日，你把桑兰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但目的并不是要致她于死地，恰恰相反，你想放她走。我们都知道，龙珠是打开海底门的关键，有多少扇门便对应有多少颗。其他长老肯定不会把自己的龙珠给出来，所以，你把自己的留给了桑兰。这就是事情的所有经过。”
此言一出，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桑吉拉神色闪烁不定，他突然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语气终于出现波动：“我为什么一定要放她走不可？即便她是我的孙女，违反了族规也该受到惩罚！”
墨多多静静地望着他：“正因为你是桑兰的爷爷，才会如此。”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是千古来不变的道理。桑兰双亲早逝，只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基于这一点，长老们都对她爱护有加，又遑论是她的爷爷，失去了自己孩子的桑吉拉呢。
桑吉拉是看着桑兰长大的，当然也比旁人更清楚这丫头的个性。桑兰从来就不是要被束缚在巢穴的鹰，她总有一天要展开羽翼，展翅高飞。他一直都知道桑兰出格的举动，却选择默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这孩子去掀起波浪。毕竟海底世界太小了，给不了桑兰要想要的一切。
桑吉拉一直很清楚，长久的封闭并非长远之计。可那次经历实在是太痛了，他每每入夜时，脑海里总会闪过闭不上的眼、浸满血的手。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点一点了无气息，怀里抱着的身躯正逐渐冷却。
他不可能再赌上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桑吉拉个人当然是可以去做，可其他人呢，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这些的他们呢？他们愿意把希望寄托到一个看起来就充满危险的虚无缥缈的梦想上吗？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难题。桑吉拉首先是巴瑶族的族长，再是其他身份。他必须要确保自己的族人安然无恙，不受到外界威胁。所以听到蒙因的告密后，桑吉拉当即是怒不可遏，这股怒火在找到草纸时更加不可收拾。
他制定下严苛的规矩，目的就是要避免以往的惨案再度发生，可偏偏是桑兰又把这点火苗带了进来。
在气愤之余，他看到桑兰眼眶里充满泪水，但却只是随手抹掉，她上前一步，声音坚定有力。
“对于这件事，我从不后悔！我还是认为，救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所以爷爷，这次我不会向你道歉的。”
桑吉拉慢慢睁大了眼。
真像啊。和她父亲一样，固执己见，寸步不让，一旦确定了什么事情，就会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雏鸟长大了，第一次飞行时父母会在旁边围观，但并不会给予帮助。凝视着深渊而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这一步必须由它自己完成，只有这样，它才会在即将坠地时改变方向，冲向天空。
是到了该要说再见到时候了。桑吉拉想着，他忽然一把抱住了面前快到他胸口的孩子。
“爷爷……？”桑兰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伸出手，也轻轻地给了桑吉拉一个拥抱。
以后的路就要你一个人走了呀。
过去的画面仍历历在目，桑吉拉闭上眼，忽而长叹一声：“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你也是知道我族秘密的人。”
“您可以，但不会。否则在我刚进来的时候，也不会请我喝茶了。”墨多多笑了笑。还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之前也想过万一桑吉拉被戳穿心事恼羞成怒，一个爆发要当场砍人，考虑到这种可能，他才决定最后由自己完成这部分推理，这样，桑吉拉的怒火也只会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
“您打开大门，放走了桑兰，并把龙珠给了她。这就是最后的谜底。”墨多多作了总结。
“可是为什么呢？”希燕忍不住问道。
唐晓翼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开口：“也许，他只是想要桑兰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只要钥匙还在桑兰手里，她就能重返海底，不论什么时候。
墨多多对洛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领悟，一瞬跳跃出去，嚎叫了几声。对于这个举动，众人都很是迷茫，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在屋外响起。
“是你！”
小伙伴们惊呼出声。这幅面容，正是他们之前的导游，伊兰。
墨多多让开道，朝其他人摇了摇头，示意把时间都交给他们。
唐晓翼站在他的身旁，目光一直锁定在中间的两人，小声地问道：“这是你早就准备好了的？”
“算是吧。”在出发决定来到族长这边之前，他先和洛基交流过，伊兰既然是跟着他进来的，那么现在也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他让洛基把人找到，告诉她在必要时候出现，而狼嚎就是信号。
桑吉拉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双手不住在颤动，似乎是想要去触碰，又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
眼前的人和记忆里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变高了，也黑了不少，身上全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只是那双眼睛被擦得愈发明亮，比所有石头都要坚毅。在她左手腕上，那朵小花依旧洁白，随着呼吸一次次摇晃。
“好久不见……爷爷。”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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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牵强的逻辑，不用细究，下一个副本就没这么绕了（。
彩蛋是这个故事的缩水大纲，可供梳理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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